成年人最深的悲哀
2021/07/26 11:19
記者|K5新聞中心 圖|K5新聞網、網路拍攝地區:台灣桃園
最近看到了這樣一個熱搜:某超市的董秘辭職。他在他這個年齡,剛好做了想做的事情,也剛好盡了想負的責任。也曾登過山巔,尚能膝前盡孝。可能,這就是真正的活在當下吧。
大部分人都活在一個錯亂的時空,要麽沈湎於過去,要麽執著於未來,卻忘記了一個事實:我們能夠把握的只有現在。從起點到終點,本就有成千上萬種抵達方式,而人生的意義就藏在旅程中,就藏在你人生的每一分鐘裡。成年人的第一次妥協,就是〝歲數到了〞。
到歲數了,再不考個公職就晚了。到歲數了,該結婚了。到歲數了,該要個孩子了。腦中,總有各種聲音回蕩。而我們整日忙忙碌碌,聽從那些雜亂的聲音擺弄自己的生活,只會在無人的夜晚感嘆身不由己。
現在每個人都在聊〝躺平〞,每個人都在說〝躺平〞,可是這躺平究竟是個什麽東西?低欲望社會?反抗內卷?不當韭菜?當你想到躺平的時候,腦中依然浮現的是他人的概念、大眾的言說,那你就不叫躺平。你只不過是在複讀別人的話,重複他們的活法。那真的也挺累的。
對自己真誠,才是最高級的躺平。就像泰戈爾那首詩:世界對你,就好似老奶奶搖紡車時低聲吟唱的小曲,無意義無目的,又充滿隨心所欲的想象。
但是活在當下,並不意味著享樂主義。那不過是被誤讀的活在當下。就像哲學家克里希拉穆提所說的那樣:所謂活在當下,就是在剎那間領會其中的美與喜悅,而不眷戀它所帶來的快感。
我還記得契訶夫的一篇短篇小說——《醋栗》。那個故事,說的是一對兄弟。弟弟一生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小小的莊園,顧幾個僕人,然後可以在莊園裡種下自家的醋栗吃。他的哥哥對他的夢想不以為然,但弟弟的確就在為這個夢想而努力,省吃儉用,不斷攢錢,還娶了年老難看的寡婦。
然後,等寡婦死了以後,他終於有錢購買了土地、莊園、僕人和醋栗。這個時候,他們都已經變成了頭發花白的老人,哥哥去看弟弟,去看那個終於變成了地主,實現了夢想的親人。是的,弟弟非常幸福。
眉開眼笑,足有一分鐘默默地、淚汪汪地看著醋栗,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。隨後他把一枚果子放進嘴里,得意地瞧著我,那副神態就像一個小孩子終於得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。
實際上,心滿意足地幸福的人是很多的!這是一種多麽令人壓抑的力量!可是我們看不見那些受苦受難的人,聽不見他們的聲音,看不見在幕後發生的生活中的種種慘事。
在這篇故事中,我們清晰地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:起初為了理想疲於奔命,委身於庸俗不堪的世俗,一切都是為了長著醋栗樹的莊園。可是,這不是真正的幸福。那個弟弟,只是一個被欲望控制的傀儡,只是一個宣泄物欲的機器,而看不見一點人的光輝。享樂主義,就是最低級的活在當下。
我還記得我畢業後,進入社會。那是心裡的想法是青春歲月,不能虛度。我看見那些人,正在為了明天,或主動、或被動,在掙扎,在浮沈。我害怕溫水煮青蛙,逐漸失去對生活的熱情;也害怕再沒有機會,去看大好河山。
所以我創過業,我考過研究所,分數沒有達標;大部分時間都在遊山玩水,結交朋友。直到有一天,登上了泰山,卻接到了一通來自我媽的電話。我媽問我:手機是怎麽支付的啊?我覺得奇怪,卻沒多想。可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,我媽還是不會。我就說:要是不著急,就先別用手機支付了吧。
我媽卻突然哭出了聲:不行啊,你爸住院了,怎麽現在掛號都要手機支付,我又不敢問別人。原來我爸得了心肺的急病,急需住院,而我正在遠方享受自己的青春,而我年近三十卻拿不出一分錢,而我已經忘了父母已經老了。
我在那一刻終於懂了:什麽是真正的活在當下。不僅僅你的欲望是當下的,你的責任也是當下的。那種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活法,只是在逃避自己的責任。人,不就是會因為道德、責任和親情而自願給自己戴上枷鎖。這才是真正的活在當下。
這一代人,處在最焦慮的時代,也是最內耗的時代。疫情展現了現代生活的脆弱和不穩定,一切隨時都可能崩塌。加上35歲就失業等新聞,奮鬥、勵誌、活力的故事,越來越像一個神話傳說。大部分人心裡都在想:我好像已經躺平了,不去想什麽努力拼搏。
回望過去:我們不再是電影小說裡呼風喚雨的主人公,而是路人甲、小嘍啰,忙碌而焦慮,欲望沒有出路。沒有穩定的工作,被催婚、依賴父母的經濟支援,也算有點夢想卻也無計可施。
這種平淡,最是殘酷。一切可以稱之為意義的東西,都會在生活的荒漠中瓦解。誰來救救他們?又或是誰來救救我們?當然大多數情況我們只能選擇自救。你可以是低欲望的躺平人,可以是上了發條的打工人,可以是悲觀的厭世者,可以是樂觀的入世者,但最重要的是,你就是你,你就是正在生活著的自己。
尊重自己的欲望,也尊重自己的責任;愛著自己,也愛著他人;看到此刻的荒漠,也看到當下的微光。這就是活在當下給我們最大的啟示。你可一定別讓他們給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