網路酸民的偽高尚真謀殺 你是以批評質疑為樂的人嗎?

2022/05/04 11:45
記者|K5新聞中心  圖|K5新聞網、網路拍攝地區:桃園市

近期網路瘋狂討論一個上海女孩死了的話題。無關疫情和疾病,也無關災難和意外,只因網路酸民。女孩去世前的幾天,她才讓疫情下焦灼的人們,看見了一束溫暖的光。誰能想到,噩耗來得那麼快,快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。

故事的開頭,極盡溫情。4月3日晚上6點,外送小哥余中接到了一通電話。電話那頭,是一個女孩哽咽求助的聲音。原來,女孩家住上海虹口,因疫情隔離在家。而她上了年紀的父親住在上海青浦,聽力殘疾,手腳也有病痛,既不方便收快遞,也做不了飯。往常都是自己親送父親的一日三餐,但隨著上海疫情蔓延,女孩和父親的小區都被封控了。

女孩著急壞了,她怕父親吃不上飯,於是趕緊把自家冰箱中儲存的食材都給燒好,再裝進盒子裡,準備找外送小哥送去。但受疫情影響,從虹口到青浦的距離實在太遠,女孩下單後,始終無人接單,哪怕加500元的小費也沒用。情急之下,無計可施的女孩,突然想起前一天給自己送過菜的外送小哥余中。她撥通了余中的電話,一開口,眼淚就掉了下來。

余中後來接受採訪時說: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,聲音帶著哭腔。非常著急。人心都是肉做的,我看她這麼善良這麼孝順,就答應了。余中很爽快地答應,並免去送餐費和酬勞,拿到菜後,便騎著電瓶車上路了。

從虹口到青浦,單程大約27.5公里。平時騎個電瓶車,最多1個小時也就到了。但余中晚上7點多出發,11點多才抵達,足足花費了4個小時。因為疫情影響,很多路都被封了;再加上電瓶車中途沒電,找換電瓶又耽誤了好一會時間。好不容易快到目的地,卻又發現最後一段路被封鎖了,余中只好把車停好,步行走完了最後的2公里路。到了社區門口,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時,才終於把飯菜交給了管委,讓管委送達。

這一路折騰下來,實在太晚了,余中只好去附近找旅社住一晚。當他到達旅社時,已經是淩晨2點了,睡不到幾個小時,就又要早起,繼續忙碌。

看著余中這麼辛苦,女孩心裡既感動,又愧疚,於是就想給他多加點錢。可余中不肯收,他說:我不是為了錢才接這一單的。女孩也很堅持,她給余中發微信紅包,余中不收;她想支付寶轉帳,但余中說那不是他的帳號;她也試過網銀,但余中根本沒有開通。最後,女孩無計可施,只好給余中充了200塊錢話費,聊表心意。並約好,等疫情解封後,要給他送錦旗,請他吃飯。

同時她還寫了一篇感謝信,給各大媒體、博主大V投稿,她覺得這樣善良的外送小哥,應該得到大家的讚美。至此,故事都十分美好。但誰也沒想到,這一束光,轉眼就成了將所有善意付之一炬的火焰。

女孩原意是想宣揚「人性的善」,不料有的人,卻死盯著那200塊錢的話費。他們說這女孩一邊強調自己無以為報,一邊又只給了200塊錢,太過小氣。「善良這麼廉價嗎?」「這不是正能量,這是欺負老實人。」「人家不顧一切不計代價幫助你,你像打發乞丐。」諸多這樣的網路留言開始在各個網站撒了開來。

有人則直接開起了地圖,稱這是欺負外地人,是上海人尖酸刻薄且精明的表現。「充分展現了上海人的精打細算。」「200塊錢打發外地人,讓好人寒心。」「上海人就是這麼小氣的嗎?」類似這樣的言論更是引起多方人的論戰。

種種言論,讓女孩倍感焦慮,不得不再次投稿,澄清事實。她說,自己之前一直在家帶孩子,沒有收入。現在剛工作沒多久卻又碰到疫情,拿不到工資,家裡全靠丈夫一個人支撐。他們還需要付房貸,需要補貼老人,需要照顧孩子,實在捉襟見肘。200塊錢,已經是她盡力而為了,請大家能原諒她的狀況。

但那些網路酸民,根本不聽這些。他們又順藤摸瓜,肉搜了女孩的個人帳號。然後,便是無盡的嘲諷與謾罵。她以前分享的一些生活日常,都成了原罪。甚至她對余中的反覆致謝,也成了一種虛偽的表現。不斷有人私信她、辱罵她、詛咒她,她難受得一晚沒睡,反反覆覆地解釋、舉證,

外送小哥余中也無法理解,這麼善良的一個人,為什麼會遭遇網暴?那些網路酸民,明明什麼也沒做,什麼也沒付出,只憑著自以為高尚的正義感,就非要替老實人出頭的莫名其妙言論,網暴一個滿懷感恩的女孩。我實在無法想象,那個善良的女孩,面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時,該是多麼絕望?

4月6日,女孩穿著一身白衣,從32樓一躍而下。

那天中午,被網暴了3天的女孩告訴丈夫,想回房間睡一會。丈夫想著,睡一會也挺好,至少能讓精神放鬆一點。可沒多久,丈夫就聽見樓下一陣吵鬧,有人大呼快叫救護車。他跑到窗口往下看,認出了女孩的衣服。短短3天,一個對這世界抱有最樸素的善意和期待的女孩,崩潰了;一件原本美好的事情,轉眼間,卻成了以生命為代價的悲劇;到現在,女孩的父親依然不知道她去世的消息,沒有人敢告訴他。他還吃著女兒給他做好的飯菜,渾然不知,那已是女兒留給他的,最後的禮物。

這個世界有多少這種出張嘴,自以為是的正義之士,其實也只是彰顯個人無知的小蟲之輩。卻因個人的無知讓付出的人承受極大的壓力與難過。

不由想起脫口秀演員池子在宣告退出網路時,說的那一段話:現在有些人的人味越來越弱,但情緒越來越大,理解和愛都沒有了,剩下的全是憤怒。而宣泄憤怒的方式,即是大家一人一把刀,閉著眼睛出去一通殺,誰出聲殺誰,很解氣。

從某種角度來說,這就是一樁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謀殺案。而我們每一個人,都親眼目睹。回顧整個事件,殺死那個女孩的是什麼?答案就是網路酸民。當你仔細逐條看看那些滿懷惡意的評論,除了對女孩的攻擊,更寫滿了自我的優越感。批評質疑別人很容易,反省自己卻很難。

他們明明半毛錢都沒出,卻趕著給善良定價。你說他們是真善良、真大方嗎?倒也未必。只不過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,所以他們大可安心占據道德地盤,高高在上、大放厥詞。他們根本不關心事實,不在乎女孩是否能夠承受。只一味地貶低和質疑他人,擡高自己,從而獲得一種虛偽的、短暫的道德優越感。

王小波說過一句話:有些高尚和正義,比墮落還要壞。借高尚之名,行齷齪之事。天下最噁心的行徑,大概便是如此了。

那麼,女孩遭遇網路酸民暴力,真的就只因為那200塊錢嗎?也不見得。更關鍵的是,她是上海人。在疫情之下上海人已經成了新的流量密碼,總有人等著從中牟利。所以,在有的人眼裡,根本不是女孩做了什麼,而是這個上海人做了什麼。這種蓄意挑起對立的行為,可以說是精明到爛透了。為的就是被註意蹭流量。

這事,遠還沒完。隨著女孩死去,受傷的也不止是她的家人,更是每一個心懷善意的普通人。就像小時候,老師總教導我們要助人為樂;而現在,扶老奶奶過馬路,都已成了一種冒險。善意一旦被打擊,冷漠也就必然冒出頭來。這不是一個人的悲劇,這是整個社會的命運與世界的未來。

期望這些小蟲之輩能早日醒悟,出張嘴彰顯自己的無知固然開心,但因果法則等著你,可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。

【延伸閱讀】新聞360專區